朱天罡那一巴掌便停在了半空中,再也拍不下去。
不是他不想拍下去,而是一道气机已经锁定了他,令他不敢拍下去。
一个瘦高的青衣文士出现在场中,满脸含笑,正是临秋。
朱天罡皱皱眉,沉声问道:“临秋,你这是什么意思?搞这个什么赌注,是想羞辱我们?”
这话一出,在场的白鹿学宫学员顿时都怒了,有人大声叫道:“你什么玩意,要不要脸?明明是你们来欺负人,执意要设下这个赌注,现在打不过了,就翻起脸来,颠倒黑白了?”
朱天罡大怒:“是谁在这儿疯言疯语?”手腕一振,大手上已有道道黑气萦绕。
临秋皱皱眉头,却没有再看向朱天罡,而是朝着人群中望去,冷笑道:“秦越然,你任由这个朱天罡胡作非为,是想让白鹿学宫把你们列为不受欢迎对象?你还要不要搞百学游了?”
“小辈之间的纷争,临秋山长何必在意?”人群中走出来一个同样身形瘦削的老人,一身紫袍,满头花白,微微笑道,“朱天罡,你退下吧,白鹿学宫没有恶意的!”
朱天罡冷笑一声,退到这秦越然身后。临秋皱了皱眉头,却也没有什么。
“我们来此百学游,乃是以武会友,不是来争强斗胜的,大伙都散了吧!”
显然,秦越然也是想把那赌注之事就此抹去,也许他认为说几句好听的,白鹿学宫就不好意思再追究了。不过很显然他没想到,秦冲却是个什么也不怕的人,他甚至都不觉得自己就是白鹿学宫的养武院学员,他参加赌注,很简单,这个赌斗已经影响到他的利益了。
所以秦越然的话音刚落,便听秦冲冷冷地问道:“秦余,你到底要不要出来跟我打?”
秦越然紧皱双眉:“临秋,你们学宫里,就是这种不讲礼貌的家伙吗?”
临秋淡笑道:“小辈的赌斗没有完成,你和朱天罡,就不能多一点耐心,看他们比试么?”
秦越然还要说什么,却见秦冲已是一步跨到秦余面前,毫不犹豫,一拳击出!
管你什么昊阳学宫昊天殿,管你什么秦越然朱天罡,我要出拳,天王老子也管不住!
秦越然眉头一挑,与朱天罡同时举起手掌,但临秋呵呵笑着,气机却又已将他们锁定。
秦越然暗暗地叹了一声,这白鹿学宫实力不强,却有两三个高手撑着,一个就是这临秋。他知道,他就算和朱天罡联起手来,多半也不是临秋的对手,这老家伙太强了。
看来想要强硬插手是不可能的了,只能寄希望于秦余自己争气些。
但可惜,秦余争气不起来,因为秦冲这一拳,就连秦越然看了,也得皱眉头!
这一拳仍是“虎霸山林”,但又有所改变,拳意要纯正、磅礴了许多,拳头上没有出现猛虎虚影,旁边的人也没有听到虎啸:看到虎影、听到虎啸的,只有正面对着这一拳的秦余!
但秦越然也看出了一些玄机,他估摸着,这一拳,大概能威胁到初玄境巅峰的对手!
秦余自然没有达到初玄境巅峰,所以她俏眉一皱,却似无计可施,只得后退!
按她的想法,秦冲这一拳虽然凌厉,但气势一向都是一则盛再而衰三而竭,只要她躲过这一拳,秦冲打不到目标,那气势自然就会泄了几分;不说别的,他只要一迈步必然就会换气,而一换气,他就不可能再保持这样强盛的气势了,那时,就是她反击的时候了!
然而,不但是她,就连秦越然,甚至临秋都没有想到,秦冲居然只是脚下轻轻一滑,便又来到了秦余身前,那一拳的姿势甚至都没有半分变化,好像他本来就是在这儿打出这一拳的!
他竟不用换气,这是什么步伐,他居然不用换气就能走出来?
秦余惊骇不已,终于忍不住拿出一柄镶了三块灵石碎片的下品灵剑,却不敢与秦冲的拳头硬碰硬,而是挽起斗大的一朵剑花,一下子将秦冲的上半身全都笼罩下来!
“好,好一招火树银花!”秦越然猛一拍掌,目光不由自主地朝临秋看去,似乎很是得意的样子;然而临秋却并没有理会他的得意,而是捋着胡子,好像也是很欣慰的样子。
“什么鬼?”秦越然不由又扭头看向战局,却猛然脸色大变,“不,这怎么可能?”
秦余的“火树银花”这一招,他是不止一次见识过的,每见识一次,都会感叹于她天赋的强大:这一招原本平平无奇,却被她改造成了亦虚亦实,可虚可实,威力之强,甚至能吓跑一头中等玄兽:这是他亲眼所见的事实,也是他对她极有信心的缘由。
可是那层层剑影之中,为什么会有一只小拳头,猛地冲了出来?
刹那间,硕大的剑花一下子消散于无形,那只带着些许血迹的拳头,则又轰到了秦余面前!
“认输,我们认输!”秦越然连忙嘶声叫了起来,脸色变得一片苍白!
这拳头得有多硬啊,连秦余的火树银花都阻挡不住,那她哪还有什么胜利的希望?
拳头就停在秦余的鼻子前。秦冲可不会怜香惜玉,若不是秦越然叫得及时,他这一拳是一定会砸下去的,而至于这一拳是会把她砸死或是砸伤,那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。
秦余狠狠地剜了秦冲一眼。她体态妖娆,生得也姿色不凡,这一下,便有万种风情透出来。可惜却是瞎子面前点灯,白瞎了她一番苦心,秦冲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。
他只是回过头,望着昊阳学宫的学员:“还有谁?”
一众学员无人说话,骆千军是已经败过的了,剩下的人,谁敢说有他和秦余那样的本事?
只有秦茹踏上前一步,小脸上满是愤怒,但她还没说话,秦越然却已一把抓住了她。
“这场赌斗,我们输了!小子,你要的赌注,我们给,我们全都给你!”